眼底荒凉

【双道长】《Everglow》

学妹超棒——!!!

Mio:

*现代paro,有年龄操作,重度OOC
*推荐食用同名BGM《Everglow》
*欢迎评论(我的意思是求求你们评论(不是
*投喂@剪烛话雨 (顶锅盖逃跑





那还是二月初红鞭炮屑未扫干净的日子。

晓星尘仰脖子半天,宋岚那字还没勾完。他耐性等,宋岚眼光往下飘,粉笔一歪,断在一撇上。晓星尘心里痛呼声可惜,嘴还得扬着,没事,擦了再写。

到宋岚熄灯的时候,黄昏刚翻篇,夜色沉沉地笼下来,他呵气在围巾里,眼镜片水雾朦胧。晓星尘锁门,钥匙串摇得叮当响。板报最磨人,宋岚最折腾。晓星尘钩花描线热热闹闹满黑板的,宋岚俩大字还不曾磨好。他写字讲究,要气韵,修是万万不能的,须待他把字整个抹干净,重头来。只有晓星尘好性子陪他。
他是真喜欢宋岚写字。观花匪禁,吞吐大荒,叫他艳羡。
他俩蹬自行车蹬飞起来,座垫吱嘎乱叫,风往袖子里灌,一路碾碎水沟里灯影与枯枝,晓星尘冲宋岚喊我拐弯了回见,赶最后十秒绿灯,宋岚朝他点头他没看见。他手指没知觉,扣刹车都扣不住,蹭着砂石拐弯肩上书包飞弧线,宋岚想想要不要计算下圆锥曲线方程,后面鸣笛却催人甚急。

原来是青春啊。他想。


宋岚写的就是——青春。
俗烂题目,年年要来一轮,好像往黑板上一挂就叫青春似的,阿箐从前这么抱怨。真是,我花容月貌人见人爱美少女阿箐年年变老了啊,上次有人喊我学姐诶!什么,我看起来不像可爱的小学妹吗?!她妆疯卖傻,晓星尘很配合,眼睛都弯起来。教室里空调嗡嗡地响,阳光与冷空气关在落灰的厚窗帘外,届届学生都传言建校的时候就用的这窗帘,至今没拆下来洗过,看得见空气里尘埃浮游。

班上人东倒西歪苟延残喘,唯晓宋二人端坐如初,危危然两根擎天柱。同学们,这就是学习态度啊!阿箐打趣说他两人生下来就为顶天来了,咱班最不怕楼塌,合该他俩撑。

四月底雨落得勤,敲落一地的花叶。到五月人人都像上紧发条的钟,语速都急促。
宋岚保温杯里薄荷清香败给满教室速溶咖啡味道,在每个昏昏欲睡的午后。晓星尘不习惯饮咖啡,他们是同一派的老式作风,宋岚保留多年习惯,为跟晓星尘有些与众不同的惺惺相惜。阿箐有时候自习课转过来凑他们桌写字,讲小话,宋岚没怎么听,晓星尘在一旁倒笑歪了。宋岚欢喜看晓星尘笑的模样,他于是手扶眼镜腿,也微微笑起来。

阿箐八卦起来飞檐走壁天上地下无所不及,丝毫不管紧绷气氛,她讲,上次隔壁班那个妹子来找你诶!是不是要背叛我们单身联盟啦哈哈哈!晓星尘面不改色拧杯子,不是啊,她问我借课本。阿箐说,我可听说人家喜欢你呢!

宋岚听话头偏了,咳一声。阿箐乖乖闭嘴,偷瞄宋岚,“噫!你怎么卷子写这么快!借我抄一下!”

“你要是别讲话也能写完了。”


他们那时候真不懂得,白纸黑字的试卷塞满抽屉,圈点勾画张牙舞爪,那叫青春。阿箐给学长递纸条,金子轩抢江厌离的作业抄,那叫青春。他们周考月考期末统考,长跑长考长夜燃灯,晓星尘给宋岚发消息——你刷题用哪套卷子?那叫青春。

好啊,相机咔嚓一声,算最痛快了断。宋岚和晓星尘站同排,听他讲填报高考志愿,他讲得投入,眉上沁汗。宋岚想,要不要帮他揩掉呢,手伸半路上,晓星尘自己拿袖子抹。他不自觉皱眉头。晓星尘说,没事,是校服啦,不怕不干净。他心说不是为这个。这心思太碎,不适宜十八岁轰轰烈烈的告别,应该转头就忘掉。他说,往后再不穿这个。阿箐从前排转头插嘴,本仙女终于可以摆脱每礼拜一穿校服的丑陋人生啦!晓星尘笑,可把你美的。阿箐毫不含糊,那是那是,本仙女以后出名你也可以跟人吹吹你做过我后桌!遂笑倒一片。

可是那天金子轩也没有就着冰镇啤酒的后劲告白,美少女阿箐想追的学长早就在大学里撩到心仪的妹子,他们合计好了要撕卷子从顶楼扔下去也没人再提,宋岚想,世事大抵都如此,他们嘴上呼着喊着要放肆青春还是不了了之。

像他藏了很多年的梦,揣在怀里太久,不知道要交给谁。


七月泼翻了盛夏骄阳。

八月没有捉住鸣蝉。

九月饮雨。



晓星尘倚窗,新雨后玻璃水珠迷离,他看外景如画片,青山白水忽闪过去,又穿隧道,乌漆漆一片。这时节刚消暑气,车厢空调还嗡鸣。他怀抱双肩包,头顶上塞行李箱,耳机里轻轻唱 “they say people come,they say people go ,this particular diamond was extra special ”默然不语。他走啦。再见。



再见。

他见信号不好,还是把短信删了。



从前他还用九键手机,联系人电话都可以背熟的。给某人在系统设置的头像里特别选了个婴儿脸,嘴里叼奶瓶,旁人都是按性别分的男女头。这话切切不可让宋岚晓得。宋岚生得长手长脚,往那站便翩然欲去,生怕他下一秒立地飞升。阿箐私下里讲,你们两个原来都是神仙样人物,他失笑,回头就给宋岚设了个烟火气十足的头像。



他去北方,宋岚往南走,像两条分岔铁路,背道而驰。中间是山河大地,万家烟火。他用尺在地图上比划过距离,是千千万万座城池,跨山海,经日月,只有西伯利亚来的寒风还够他们同有一个冬。



各自生活连轴转,宿舍挂日历撕了多少页已经记不清,宋岚不曾主动联络过晓星尘,晓星尘也想不到理由去找他,印度洋暖流融不了北方的冰河。晓星尘数日子年关要尽,所有细碎念头只是在转瞬间。

最好再忙再忙再忙一点,他看穿自己谎话,他不知道怎么向宋岚开口,最好都在时光穿梭里淹没。他有时候跟阿箐在线上聊天,有时候戳开宋岚的头像发愣。宋岚这人太孤冷,几乎从不发朋友圈,他找不到由头,点赞评论也不可以。他却不想他自己也这样。

其实,像阿箐一样随便插科打诨就行了啊。或者,就像从前,问你最近学习生活怎么样,这样平淡开头。



是心怀鬼胎。

他自己清楚。



他花几个月时间冷眼看校园情侣分分合合,舍友揽着的女孩下个月又换了人选。他没法再用高中时期一本正经地不想早恋搪塞过去。

一天天的答案越发清晰。

他填满日程表,大一如同毕业班样兵荒马乱。深觉自己渺小,却也不甘心没顶于人海。晓星尘有时候想这世界这一刻什么都会在发生,他听讲师投幻灯片讲课,跨几个时区床上或许有爱人在缠绵,二十年往后他重头眺望,也许已是功成名就,那时超越光速他回不到过去肉体只会在希冀里灰飞烟灭。





十二月雪落满长街,晓星尘从实验楼熄灯出来,冻得耳尖发红。路灯与香樟比肩,沿路光影斑驳。他往宿舍楼赶,手里正翻报告,不留神撞人满怀。他抬头说抱歉,在第一个音节处失声。

“宋岚?!”

他最清心寡欲,他最恨苦修心。他罹患情爱症,无药可医,此刻如服烈性毒酒,烧坏喉咙,眼里飞霞光,毒入骨髓,可怜这大好青年!眼见是没得救了!现在转头回实验室来得及么!晓星尘想痛哭失声,我胸中替你修长城十万里你敢两秒钟生生摧毁!

然后晓星尘说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罪魁祸首很冷静,罪魁祸首甚至好像笑了一笑,是错觉,晓星尘遗憾地表示。嘴唇抽动那算什么笑。

“嗯。来看看你。”

晓星尘惊呼大事不妙,这回不止拆迁,十面埋伏要叫我自刎当场!宋岚你好狠!



他不懂宋岚心境,自顾自走神,宋岚叫他盯着,本来话少,现下更是手脚不知何处放。又是时机不对。宋岚心道。他盘算半年,订计划ABC比研究报告还详细还是想不到,晓星尘招招合情合理他偏偏没处应对。



他最难说的三字想了很多年,好像在跟谁拔河比劲,谁先说出口就输得一败涂地。



晓星尘回神:“吃了没?”

“没。”

“好,我带你去。”

“食堂?”

“我是这种人么!请老友吃食堂!”晓星尘有意如此措辞,“只有阿箐才干的出来吧!”他心虚,提阿箐遮掩,这是情爱症患者常见症状,大可不记挂在心。



如此可以捱过去两小时,火锅店生雾气,晓星尘托腮帮看宋岚摘眼镜安放在盒子里。又低头给他圈菜品。就像恋人,他心里想,脸上发烫,恐怕是暖气蒸的。

食不知味,云里雾里只有宋岚两片薄唇瞧得真切,像两片干瘦花瓣,隐进他几乎苍白的颊上去。

“你最近怎么样?”

“老样子吧。”宋岚又偏头想想,“课业也多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这话没营养,还是干瘪瘪续下去。晓星尘又讲讲阿箐的事,宋岚应几句,堪堪避开一切要点,如列车运行向规定的下一站,沿途起伏都上演过百千遍。

“怎么抽空来这儿了?小地方,坐动车还要转巴士吧?”

“嗳。昨晚住高铁站边上的旅店。”
“行李呢?”

“我先放校门口保安那里了。”

“噢,不然你先住我这里?”

“好。”宋岚顿了顿,“我是...想找你聊一聊的。”

“嗯?”

却没下文,沉默成藤蔓缠上脖颈。有心事放久了落灰,不敢剖陈在明晃晃月光下,若用丝绒布擦拭亮堂,还依稀有峥嵘棱角,戳得心里疼痛酸涩。这道理宋岚比谁都明白,他花十九年大彻大悟原来他从头就斩不断情丝。




饭后宋岚走晓星尘边上,踏积雪与残枝。晓星尘从没觉得这路如此漫长,往前走通上霄汉,置身茫茫云海,全然世外,他走向永夜与永昼的交界等命运最终的审判,天地间只有他与他,他与他,晓星尘咀嚼这层深意,他摘星子揽皓月,红尘万丈他求一捧霜雪。他屏气凝神。身边人忽然转了脸。

“晓星尘。”

“嗯?我在。”

“好。”

他好像走了一万年又绕回从前放学路上并肩骑单车的那些黄昏。他们嗅过春泥气息,他们听过雨打梧桐,他们的爱情穿越半个中国终于有可能交会。我一直在啊。



“对不起。”

“嗯?”

“我爱你。”



真抱歉啊——我也是。

END







然后他们立刻回宿舍来了一炮(不存在的)





我觉得这两只谈恋爱是这样,很笨拙地双向暗恋,可是好像写崩了,对不起,我反思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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